古典诗词英译中意境的不可译性及对策浅析-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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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1-05-30 09:58:01 更新时间:2011-05-30 09:39:00
古典诗词英译中意境的不可译性及对策浅析
陈 晨
摘要:本文从诗歌特殊性和中西语言文化的差异出发,探讨了意象与意义层面上意境的不可译性及其原因和相应的对策,突出了采用模糊处理和增加言外之意等策略对原诗意境的翻译作用。
关键词:意境;不可译性;汉诗英译;模糊处理
一、古诗英译中意境的不可译性
“意境本质上是古代汉语的产物,它特别适宜在古代汉语语境中生长,也只有在古代汉语语境中才能够被广泛地理解和接受,正因为意境与古代汉语之间的内
在联系,所以意境是不能用现代语言来翻译的” [1]。既然连同一语系内都有如此大反差,那“意境”能否翻译成英文就更讳莫如深了。要将中国古典诗歌中的意境翻译成英文,且有同样的艺术效果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尽管一些学者如英国剑桥大学教授Herbert A.Giles和我国的翻译家许渊冲先生都对此进行了探索,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无论从中英诗歌语言的差异还是意象的生成条件来看,意境皆具有不可译性。
1.中英诗歌之别的不可译性
诗歌一个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大量运用意象。所谓意象,简言之,就是寓“意”之“象”,就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在中国古典诗歌中, 意义是以意象为主要单位出现的。中国诗歌“注重写意传神的粗线条勾勒, 是一种仰观俯察、远望近看的空间性结构, 客观物象在中国诗歌中有着重要的地位”。西方诗歌“注重写实性的描写刻画, 精致细腻, 叙事性的时间链条较为分明突出, 主体的议论抒情等介人诗歌是其特别之处”。这些不同可以归结于中西方思维方式的差异—中国诗歌重感性的直观把握,以微妙、委婉、简洁胜;西方诗歌重理性的逻辑分析,以直率、深刻和铺陈胜。“中国诗歌中众多的意象群落所具备的发散力和审美的不确定性内涵, 使其具有较强的韵味并且意象之间相互渗透交融, 浑然一体”。[2]英汉两种思维方式及诗歌语言的差异造成了古典诗词英译时在一定程度上的意境的不可译性。
2. 生成意境的条件的不可译性
综合古今有关意境的探讨,“意境指的是通过形象化的情景交融的艺术描写,能够把读者引入到一个想象的空间的艺术境界。意境的基本构成在于情景交融,它包含着两个方面,即生活形象的客观反映方面和作家情感理想的主观创造方面,前者叫做‘境’的方面,后者叫做‘意’的方面,这两个方面有机统一浑然交融而形成意境”。从中可以看出生成意境需要两个条件,一是必须有“意象”的存在,二是必须能“虚实相生”,也就是通过主观的加工,产生“象外之象”。
关于古诗英译中“意象呈现与转换的特点与电影这种视觉艺术最为相近。电影中的蒙太奇技巧即是两个不同时空经验面的重叠或并置而产生新的意象的整体创造, 它是一种创作而非镜头的总和。利用蒙太奇技巧, 中国诗强化了物象的演出, 任其空间的延伸与张力来反映意境和状态, 不使其服役于一既定的人为概念”。就拿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为例,“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种列锦式自然意象的罗列,虽然只有孤独的词语,而殆尽语法与逻辑、时间、地点、人物的关联性,但是让读者哀伤和惆怅的情感发挥到了极致。然而,一旦译成英文,这种意象就不免或多或少地发生一些改变。以下是翁显良先生的英译本:
“Crows hovering over rugged old trees wreathed with rotten vine—— the day is about done. Yonder is a tiny bridge over a sparkling stream, and on the far bank, a pretty little village. But the traveler has to go on down this ancien troad, the west wind moaning, his bony horse groaning, trudging towards the sinking sun, 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 [3]
译文不仅把韵文译成了散文,而且可以说它完全是译者心理加工的产物,因而原文的意象毁坏殆尽,成了感官具象的再现。
至于意境的第二个产生条件“虚实相生”, 以张继的《枫桥夜泊》句“月落乌啼霜满天”为例,“乌啼”是一鸟独鸣还是群鸦乱噪读者尽可自由想象一只乌鸦悲鸣, 愈令人感到孤独惆怅而油然起思乡之情如果是群鸦鼓噪, 似有不祥之兆, 令人不安, 与夜半之静形成对照, 则可愈显夜之深之静。此句先是“以实化虚”,产生“象外之象”,然后是“虚实相生”,产生了“味外之旨”,但是我们一旦翻译成英译文,这种“象外之象”,“ 味外之旨”就消失殆尽了。
The failing of the moonlight the cawing crow awakes. —W.J.B.Fletcher
Moon setting crows cawing frost filling the sky. —Burton Watson
二、解决意境不可译性的对策
诗歌翻译不仅要求把原诗的思想、感情、风格都译出来, 而且还必须把原诗的神韵、意境即诗灵魂层面的东西翻译出来。后者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诗人写诗时使用的语言, 而用另一种语言是难以取代的。即使译者准确体会了诗人意思, 并把它充分表现出来了,但没有原诗的神韵与意境, 读者也就不能得到读原诗时所得的享受。在某种程度上来看, 诗的翻译实际上是“对原诗的解释和译者的再创作, 不能完全算是译文”。当然, 我们需要认识到古典诗词中意境的不可译性, 但这并不等于要人们不要去翻译诗歌。诗歌爱好者们既要正确看待诗歌的各种译文的不足之处, 又能欣赏到各种译文的译风。笔者所说的不可译并非译者绝对束手无策, 而是指“两种语言文化在审美层面上的差异造成某些审美因素无法传译或传译损失现象”。为尽量减少这种缺失, 笔者提出以下几点初步认识和思考。
1. 意境的模糊处理
刘再复先生曾说过:“……用带模糊性的艺术形象(符号)表现无限的社会生活内容,恰恰是艺术最根本的特点。”[4] 借助于模糊词语和象征、喻指、比兴、假托、双关、暗示、对比、粘连等模糊修辞手段处理意境,汉语诗词往往会超越语言形式的局限而获得一种语言、意象、意义之外的整体意蕴,一种统领全诗的新质——“格式塔质”,从而给人一种“言已尽而意无穷”、“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模糊审美感受。在诗句“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的翻译中,许渊冲先生将其处理为“Their water flows from earth to sky; Hills now appear, now disappear”,用一对反义动词“appear”和“disappear”来暗示在烟波浩渺,云雾缭绕,岚气氤氲中山色时隐时现、时有时无的动态美,把读者带入一个更为广阔的遐想空间。
2. 增加言外之意
准确传达出诗句的意思是译者的任务,但仅仅达意还远远不够,译者还必须以传神为目的,真实的传达出原文的“字神句气”与“言外之意”。换言之,就是译者在进行“再创作”的同时要恰到好处地在译文中增加原文的言外之意。根据林语堂的解释,“字神”就是词语所带有的感情色彩,动人的魅力。如仅将概念意义译出,却不能激发读者的联想,使之情动于中,则译如不译。译文中的上乘之作自然是应当是译者首先入乎其内感受到了原文的意境,又出乎其外,将原文字神句气在自己身上繁盛的作用,以传神之笔译出来。
例如白居易在《长恨歌》有这么两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这两句是是写唐玄宗和杨贵妃在长生殿的誓词。两棵树不同根而枝干结合在一起叫“连理枝”;雌雄相比而飞之鸟叫“比翼鸟”,在这里比喻夫妻。许渊冲先生把这句诗译为:
On high, we’d be two love birds flying wing to wing,
On earth, two trees with branches twined from spring to spring.
译文贴切而又保留了原诗的文化特色,是翻译中的上乘之作。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中国古典诗词的英译过程中对隐含在字面意思之外的内容,增加言外之意是十分必要的。
3. 缩小两种文化差异,不断提高译者的文化素养
“不可译”现象是两种语言和文化差别造成的。中国历史悠久,文化丰富灿烂,古典诗歌中常引用历史典故,民间传说,民俗风情以寓情怀。如“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廉颇已老,尚能饭否?”中国读者读后立刻心领神会,但英语读者不知“项羽”,不晓“廉颇”,更不知道“江东”代表的含义,翻译无论是用意译还是直译加脚注都会破坏诗歌含蓄的意境美。这就要求诗词译者在掌握语言之外, 还要不断丰富其文化修养,深入研究中西方语言文化差异。只有理解了两种文化在历史积淀、思维方式及表达情感等方面的内容,才能既译出原诗的个性风格,最大限度地表达出原诗之意, 排除英语读者理解上的障碍,让他们能和我们一样理解并欣赏古诗, 把读诗当作一种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