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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4-02-17 15:02:07 更新时间:2014-02-17 15:18:06
新洲,位于长江中下游鄂东北地区,古属楚地,是武汉市通向大别山区和江淮地区的东大门,也是苏、皖、赣进入中部武汉、湖北的水陆要冲之地。关于新洲方言的 归属,赵元任等先生在民国三十七年出版的《湖北方言调查报告》中把新洲当时所在的黄冈方言划入“楚语”区,并把楚语区与江淮官话区、西南官话区、北方官话 区、赣语区四区并立[1]。这一方言地区的方言归属,直到《中国语言地图集》出版以来,学术界仍有不同看法。近年来,学者一般认为新洲方言归为江淮官话黄 孝片[2]。
摘要:新洲方言属于江淮官话黄孝片。新洲方言中表被动的“把”及其扩展形式“把得”具有明显的地方方言特征。文章阐释了“把”的词性特征、语义特征,并对“把”的扩展形式“把得”进行了具体分析。
关键词:新洲方言,表被动,把得
新洲处于江淮官话分布区域的最西端,是江淮官话与西南官话的边界。新洲方言中表被动的“把”具有明显的地方方言特征。
一、新洲方言表被动的“把”动词性色彩浓厚
新洲方言中表示被动的词有“把”、“叫”、“尽”、“被”等,其中,“把”用得最频繁,最广泛。有学者将“把”称为被动标记[3]。新洲方言表被动的“把”动词色彩较浓厚,并不是完全虚化的被动标记。如:
(1)杯子把细伢儿搭了。(杯子被小孩子摔了。)
(2)菜把猪吃了。(菜被猪吃了。)
(3)钱把他拿去了。(钱被他拿去了。)
(4)他把狗咬了。(他被狗咬了。)
这些句子的“把”后都可以加“得”变成:
(5)杯子把得细伢儿搭了。
(6)菜把得猪吃了。
(7)钱把得他拿去了。
(8)他把得狗咬了。
不过,加“得”与否对于上面各个句子意义是不一样的。如(1)、(2)、(3)、(4)句中的“把”是介词,介引出施事主体“细伢儿”、“猪”、“他”和“狗”。(5)、(6)、(7)、(8)句中的“把”更像是动词,而“得”是介词,介引出施事主体“细伢儿”、“猪”、“他”和“狗”。我们认为,新洲方言中的介词“把”表被动应该是由动介结构表被动的“把得”省略而来。“把得”中的“得”是介词,那么“把得”中的“把”分析成动词就更适宜了。可能新洲方言中先有表被动的“把得”,然后逐渐演变成“把”表被动。如果结论成立,新洲方言中的“把”动词色彩就十分浓厚。目前,新洲方言“把”、“把得”表被动并存。新洲方言的“把得”中的“得”一般可要可不要,而且念轻声,在语流中因为经济原则经常省略掉。
在实际运用中,“把”身兼数职,既有动词“把与、给”义,又有介词“处置、介引”义。新洲方言表被动的“把”应该来自动词“把与”义,而“得”的功能是明确“把与”的对象,引出施事,强调受事和施事之间的关系。这一点,新洲方言表被动的“把”字句和普通话的“被”字句是不一样的。试比较:
(9)苹果被老鼠咬了。——苹果被咬了。
(10)苹果把得老鼠咬了。——苹果把得咬了(﹡)
普通话中“苹果被老鼠咬了”可以省略“被”后的施事,而(10)句新洲方言中的“把得”后的施事是一定不可以省略的。这缘于普通话中的表被动的“被”和新洲方言中表被动的来源不一样。普通话来源于“被”的“遭受”义,而新洲方言表被动的“把”来源于动词的“把与,给与”义。我们可以将新洲方言“把”表被动的结构概括为:A把BV了。从语义上,新洲方言“把”就是使A事物向B事物发生迁移(把与),“把”后一定要有一个特定对象,以完成这种事物之间的迁移。因此,新洲方言中的表被动的“把”后不能像普通话一样省略施事成分。为了强调A和B之间的关系,新洲方言就在“把”后加上有介引功能的“得”。随着语言的发展,在不需要区别歧义的情况下,“得”可以念得轻短,甚至省略。
新洲方言中表被动的“把”,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被动标记,它表被动的语义很受限制,这与它的动词性色彩浓厚有关,“把”由动词向介词虚化还不完全、不彻底。
二、新洲方言中表被动的“把”的语义阐释
普通话中的“把”有凸显焦点的功能,“把”后面的直接成分往往是被凸显的对象。新洲方言的“把”也有此功能。如:
(11)他把作业做了。(作业做了,其他的事没干)
(12)你把瓶里的水哈(全)喝他(喝掉)。(只能喝瓶里的水,茶壶里的水不要动)
(13)他把衣服上的油漆洗了。(油漆洗了,其他的东西洗不掉)
例句中都用了“把”,相应的“作业”、“瓶里的水”、“汽油”等都是凸显的重点,在语流中,这些成分往往相对重读。括号中的内容具体交际中常常不说,但因为“把”的焦点凸显功能在起作用,人们很自然地就会获得括号里的信息。(11)、(12)、(13)句都是处置句,这些句子可以通过改变语序来改变凸显成分。如:
(14)作业把他做了。
(15)瓶里的水哈把他喝了。
(16)衣服上的油漆把他洗了。
普通话没有这种变换,新洲方言改变语序后的句子语义基本没有变,只是“把”凸显的重点变了,三个句子凸显的全是施事成分“他”,且三个句子都成了新洲方言“把”表被动的被动句。为什么普通话的“把”不能变化呢?大概是因为普通话的“把”的处置对象或者说凸显对象只能是受事,只能是有处置能力的主体或者说是施事来完成对受事的处置。普通话中的“把”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处置标记。而新洲方言中的“把”始终摆脱不了动词“把与、给与”的影子。其实,普通话中动词色彩浓的词也有新洲方言类似的说法。将(14)、(15)、(16)中的“把”换成普通话中由动词“给”(“给与”义)变化而来的介词“给”即成立:
(17)作业给他做了。
(18)瓶里的水哈给他喝了。(19)衣服上的油漆给他洗了。
新洲方言动词“把”的主要意义是“给”。如:“爷爷把了我一块钱。”我们如果单从语义上面分析新洲方言“把”表被动的结构,就会发现,按照动词“把”也能够分析得通。如“苹果把弟弟吃了”包含两个语义组合:①苹果把给(动词)弟弟了;②弟弟吃了(苹果)。“弟弟”是“苹果”的获得者,又是“苹果”的处理者。获得在前,处理在后。只有给与才能获得,只有获得,才能处理。给与是出发点,处理是结果。这样由给与后自然生发出被处理的意思来。①②两个语义组合是一个时空轴上面的完整过程,“弟弟”是连接的关键,也是凸显的重点。两个语义组合进行叠加整合就形成了“苹果把弟弟吃了”的被动结构,即“A把BV了”结构。该结构表示A向焦点B迁移,同时B对A进行处理,换言之,A在向焦点B迁移后被B获得并被处理。因此,新洲方言中“把”字表被动的内部动因是“把”的动词义“把与”驱动,外部原因是由“A把BV了”结构产生。
三、新洲方言表被动的“把”的扩展形式“把得”
新洲方言表被动的“把”后常常加“得”形成扩展形式“把得”。新洲方言中“把得”首先是动词性的。如:
(20)钢笔把得他了。(钢笔给他了。)
(21)钱还冇把得他。(钱还没有给他。)
这里“把得”中的“得”是为了介引受施对象的,有了“得”,“把”的方向更明确,受施更凸显。如果对(30)、(31)进行再扩展补充,就变成:
(22)钢笔把得他弄坏了。(钢笔被他弄坏了。)
(23)钱还冇把得他用。(钱还没有被(给)他用。)
这样(22)、(23)就成了被动句,因句子中心在后半句,“把得”就处于从属地位,这里的“把”我们一般分析成介词。当然,其动词色彩依然很浓,理由上面已有分析。这里重点讨论的是表被动的“把得”中的“得”。
(一)被动句中的“得”可以消解语义上的歧义
新洲方言中用“把”表被动,大多情况下是没有歧义的。如:
(24)菜把猪吃了。(菜被猪吃了。)
(25)鱼把猫吃光了。(鱼被猫吃完了。)
(26)西瓜把哪个买去了?(西瓜被谁买去了?)
上面这些句子在新洲人看来,没有歧义。因为凭生活经验,“菜”、“鱼”、“西瓜”都是被猪吃,被猫吃,被某人买,人们很自然地用被动的思路去认知和判断。当认知和判断和生活逻辑相符时,歧义就无从产生。反之,很容易出现歧解。如:
(27)他把老师训了一顿。(他被老师训斥了一顿;老师被他训斥了一顿。)
(28)小王把小李打了。(小王被小李打了;小王打了小李。)
(29)猪把狗咬死了。(猪被狗咬死了;猪咬死了狗。)
(27)、(28)、(29)句这些句子都有歧义,上面括号里的是歧解。按新洲方言的被动思路理解,则是被动句;按普通话的处置思路理解,则是处置句。如果不考虑语言环境对语义的制约,则书面上是很难消解歧义的。新洲方言对这样的句子可以通过在“把”后加“得”消解歧义。(27)、(28)、(29)句可以变成:
(30)他把得老师训了一顿。(他被老师训斥了一顿。)
(31)小王把得小李打了。(小王被小李打了。)
(32)猪把得狗咬死了。(猪被狗咬死了。)
上面的句子“把”后加“得”变成“把得”表被动的句子后,就只有一种理解了。这可能是因为“把得”的“把与”义强,而“把”意义更虚,且新洲方言中的“把”既表处置又表被动。
(二)被动句中的“得”可以加强句中主语的“遭受”性
丁声树等指出:“就传统的用法说,‘被’字句主要是说明主语有所遭受,遭受自然是不愿意的,因此只能表示有损害或不愉快、不愿意一类的行为。”[4]新洲方言的被动句都表示主语的遭受性,而“把得”表被动比“把”表被动的被动句主语的“遭受”性更强。试比较:
甲:菜园地把猪儿拱了。乙:菜园地把得猪儿拱了。
屋把水冲了。屋把得水冲了。
他把车子轧了。他把得车子轧了。
甲组是“把”表被动的被动句,主语是一般意义上的遭受;乙组是“把”后加“得”,主语带有极大的遭受性。这可能是因为“得”加强了凸显施事体的程度,相对来说,主语被处置性也就得到增强,从而赋予主语更强的遭受性。
包括新洲在内,江淮官话黄孝片方言区普遍存在“把”的扩展形式“把得”(或类似“把得”的“把到”、“把是”等)。“把得”表被动的意义较“把”更强烈:
(33)把(得)别个骂划不来。
(34)东西把(得)别个偷走了。
(35)你的心把(得)狗吃了。
(36)莫把(得)他看到了。
(三)被动句中的“得”可以增强句子的口语色彩
新洲方言中,“把”和“把得”表被动的被动句,相对普通话来说,地方特色鲜明,有很强的泥土气息。“把得”表被动的被动句较“把”表被动的被动句更随意,更具有口语色彩。农村人,文化程度较低的人比城里人、文化程度较高的人使用多;中老年人比青年人用得多。如:
(37)把得你猜到了。(被你猜中了。)
(38)好好的衣裳,把得你搞邋遢了。(很好的一件衣服,被你搞脏了。)
(39)蛮老实的个伢儿,把得你教坏了。(很老实的一个小孩儿,让你教坏了。)
“把得”广泛分布于包括新洲在内的江淮官话黄孝片方言区,其他地方少见,普通话没有这种用法。普通话中有表处置的“把”,而没有新洲方言中的表被动的“把”,更没有其地方口语色彩浓厚的“把得”。
参考文献:
[1]赵元任等.湖北方言调查报告[R].上海:商务印书馆,1948.
[2]汪化云.关于“江淮官话黄孝片”的两点意见[J].方言,2005.
[3]陈淑梅.鄂东方言语法研究[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1.
[4]丁声树.现代汉语语法讲话[M].北京:中国语文杂志出版社,1961.
[5]张旺熹.汉语句法的认知结构研究[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
[6]袁毓林.现代汉语祈使句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
[7]黄晓雪,李崇兴.方言中“把”的给予义的来源[J].语言研究,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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