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论文范文植物书写在周作人美文中的作用
所属栏目:青海大学学报
发布时间:2014-08-19 14:08:56 更新时间:2014-08-19 14:44:55
周作人是近代以来第一个将“美文”概念引入中国的作家学者,而他同时也创作了大量的的美文如《山中杂信》、《水乡怀旧》等,关于故乡的《乌篷船》、《故乡的野菜》等也无不带着浓厚的美文特色,而在上述的美文作品中,有一定比例的作品都提到了植物,所以,本文将以周作人的其中一部作品即《山中杂信》为例,就文中的植物意象分析它在该篇文章创作中所起到的作用从而进一步推导它对于周作人美文创作的意义。
摘要:周作人是美文的首倡者,他的美文实际创作中常常会伴随有植物意象的描写的出现,如石榴和白杨等出现在了他的其他诸多美文作品中。本文尝试从周作人《山中杂信》的植物意象出发,进一步探究文中的植物对于周作人美文创作所起的作用。
关键词:周作人,《山中杂信》,植物书写
一、借用植物书写阐发自己的人道主义思想
作为五四时期的先驱,人道主义的精神伴随了周作人一生,而在1921年的周作人却是正处在“五四”热潮过后革命队伍面临分化的十字路口,而在早期,《新青年》内部的分化已是十分明显,尽管周作人仍会为它撰文,但相对于陈独秀和李大钊进一步投入到共产党的活动中,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的周作人却在这错综复杂的革命队伍分化面前陷入了彷徨,这在周作人当年3月在医院病床上写的诗歌《歧路》中可见一斑:“我爱耶稣,但我也爱摩西……我如果有力量,我必然跟耶稣背十字架去了。我如果有较小的力量,我也跟摩西做士师去了。”[1]P138所以,此时大病初愈而在碧云寺调养,过着“与世隔绝”生活的周作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人生,而终日与佛经相伴也使得佛教思想在潜移默化中渗透进了他的思想情感之中,而在这其中,有一样植物――石榴就起到了作用,原文在《山中杂信》中的第二篇,是一句一茶的俳句,它是这么写的:捉到一个虱子,将他掐死固然可怜,要把他舍在门外,让他绝食,也觉得不忍;忽然的想到我佛从前给予鬼子母的东西,成此。“虱子呵,放在和我味道一样的石榴上爬着。”[2]P78而其后,作者又引用《四分律》中的“时有老比丘拾虱弃地,佛言不应,听以器盛若绵拾着中。若虱走出,应作筒盛;若虱出筒,应做盖塞。随其寒暑,加以腻食将养之[3]P79”这段引用意在解释一茶养虱的原因和出处,对此,周作人又有如下评价:一茶是诚信的佛教徒,所以也如此做,不过石榴喂他却更妙了。[4]P79一茶养虱,这本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出于对《四分律》的尊重而很自然的一种行为,但作者却单独将他举出来,在后面,作者也已经解答了“不过石榴喂他却更妙了”,为什么用石榴就更妙了呢?因为在一茶的那首俳句里就讲到“和我味道一样的石榴”而《四分律》中仅仅将的是“以腻食将养之”相对于其他的“腻食”用“同我味道一样的石榴”倒是与佛祖的“割肉喂鹰”有异曲同工之妙了,故,石榴之所以妙是在于它同“我”味道一样,也就是等于将虱子放在“我”的肉上,用“我”的肉去喂饱虱子。在这里,当然是佛教慈悲为怀的思想的体现,而尊重生命也是人道主义的重要主题,而从作者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作者对此持的是赞赏的态度,也就是说,在此时,周作人在佛经中找到了自己的思想信仰的认同,即在对待生命的态度上,佛教的慈悲为怀与周作人的人道主义思想达成了一致,而在文中,这一切的标志就在于一茶喂食虱子的那个“和我味道一样的石榴”,所以,在这里,石榴这种植物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作者阐发他自有的人道主义思想。
二、借助植物书写增强语言的风趣幽默
周作人在散文创作中向来保持着诙谐的风格,文笔风趣,在对日常事件的叙写中,也时常不忘幽默地调侃,在《山中杂信》中,这种幽默的调侃手法的运用也是十分鲜明的,在《山中杂信》(五)中,作者写道:“我的行踪,近来已经推广到东边的‘水泉’。这地方确是还好,我于每天清早,没有游客的时候,去徜徉一会,鉴赏那山水之美。只可惜不大干净,路上很多气味――因为路上陈列着许多《本草》上的所谓人中黄!我想中国真是一个奇妙的国,在那里人们不容易得到营养料,也没有方法处置他们的排泄物。我想象轩辕太祖初入关的时候,大约也是这样情形。但现在已经过了四千年之久了。难道这个情形真已支持了四千年,一点不曾改么?”[5]P8在这里,作者事实上是对国人随地大小便的不文明行为表示了不满,但作者却并没有直白地表示批评,而是用了“陈列”并借用《本草纲目》中的学名来称谓人的排泄物,以此,较为含蓄地说明了在当地存在游客随地大小便的行为,而后,作者进一步阐发感慨,却是追溯到了四千年前轩辕入关之时,并猜想当时也是这样的情形,并称中国真是一个“奇妙的国”,并在最后慨叹道:“难道这个情形真已支持了四千年,一点不曾改么”,在这里,作者的发问倒可以看做是自问自答,因为事实是明摆着的,但作者对此却无能为力,因此,在这里,作者只能用“在那里人们不容易得到营养料,也没有方法处置他们的排泄物。”的说法来自我解嘲,同时,也让文章不至于太过严肃,让读者在调侃的语言中看到现实中存在的问题,在玩笑中反思。同样,在同在《山中杂信》中的第四段文字写道:我看见从我窗外走过的游客,一总不过十多人。他们却有一种公共的特色,似乎都对植物的年龄颇有趣味。他们大抵问和尚或别人道:“这藤萝有多少年了”答说:“这说不上来”便又问:“这柏树呢?”至于答案,自然仍旧是“说不上来”了,或者不问柏树的,也要问槐树,其余核桃石榴等小树,就少有人注意了。[6]P81而在这之后,作者就事论事对这种现象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奇异,他们既然a如此热心,寺里的人何妨就替各棵老树胡乱定出一个年岁,叫和尚们照样对答,或者写在大木板上,挂在树下,岂不一举两得么?”[7]P81此段文字虽是作者对于孙伏园讲述关于游客的故事的践约,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游客对旧事物如树的年龄非常感兴趣的特点,而作者却“支招”让和尚们来蒙骗游客,这倒是一个莫大的调侃了,树生于庭中,经年风雨,生长如此,自然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显苍老有的较纤嫩,但不论它长得怎样,年岁多少,在作者眼里,这一切本来只做观赏便可,而游客们却去关注树的年龄,似乎树的年龄越大就越好,从而,忽视了树本身所具有的观赏价值,就像文中所写的,游客们只管问藤萝、柏树的年龄却很少回去关注核桃、石榴等小树,因此,作者对游客的行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但毕竟游客的看法是他们的自由,而直接批评定然是不行的,于是作者便拐着弯来批评这帮游客,而采用这种调侃的语气,一则使得文章轻松活泼,不至于太过严肃,同时,又借助调侃的方式在诙谐幽默中,含蓄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提出了对游客的批评和讽刺。所以,在这里,藤萝、柏树、石榴、核桃等植物意象的列举可以说是为作者进行幽默的调侃提供了实例,创造了条件。 三、通过植物书写烘托作者心情
周作人擅长用植物意象的列举来渲染自己的内心情感,这一手法在作者的《若子的病》中尤为明显:“今日已是若子病后的第十一日,下午因为稍觉头痛告假在家,在院子里散步,这才见到白的紫的丁香都已盛开,山桃烂漫的开始憔悴了,东边路旁爱罗先珂君回俄国前手植作为纪念的一株杏花已经零落净尽,只剩有好些绿蒂隐藏嫩叶的底下”若子病已十一日,院中花木皆凋落,春已走远,自己却犹未知,可见作者早已为女儿的病儿心力交瘁,尤其是后面对于花木具体的描写文字:山桃烂漫的开始“憔悴”了,杏花已经“零落净尽”[8]P78一个“憔悴”,一个 “零落净尽”可以说是将春归后花木的憔悴枯败描写得淋漓尽致,而此时又正值若子重病未愈之时,时光又如此匆匆流逝,作者复杂的心情,是对于若子病情的担心是对于光阴流逝的感慨,可以说是得到了充分的表现。而即使是在《山中杂信》这样看似与自然无关的文章里,也照样有对这一手法的运用:自古以来,提到白杨,往往最先想到的是“白杨多悲风”,因为在北方,坟地周边多白杨且风吹白杨,发出的声响十分凄惨,所以,白杨这一意象往往用于十分凄凉的氛围当中;同样,作者在《山中杂信》中,写到白杨时,作者先后举了中国古诗“白杨多悲风,萧萧愁杀人”[9]P84与欧洲传说“欧洲传说云,耶稣钉死在白杨木的十字架上,所以这树以后便永远颤抖着”[10]P84在这里,作者便通过中国和西方的例子来说明了白杨主悲的特性,而正在作者思考白杨,品位白杨时,思绪却被两个小广东围殴一个小西洋人的突发事件给破坏了,在这事发生之后,引发了作者内心的思考,原文是这样说的:“但他们把我刚才的浪漫思想也批到不知去向,使我切肤的感到现实的痛――至于这两个小爱国者的行为,若由我批评,不免要有过激的话,所以我也不再说了。”[11]P84在这句话中,周作人很明确地说出了他内心最深彻的感受――“切肤的感到现实的痛”,当时的中国受到来自西方列强的欺凌,但这一切与孩子是无关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应给予孩子一个健康的生活环境,去争取和平,不能让仇恨延续下去。但现实却是来自国与国之间的仇恨已经渗透到了下一代,而我们中国的孩子却几个人去围殴一个外国的孩子,这一切可以说是把作者的美好梦想从现实的意义上彻底打碎了。同时,这一切都发生在那棵白杨树下,前面作者对于白杨的那一番描述可以看出,中国与西方的文化在很多方面是可以相通的,中外间应是可以向前面说的那样和谐共处的,但是“两个小爱国者”的行为无疑是当头一棒,让作者感到心寒,前面写到的关于白杨的悲风在这时也正好烘托了周作人心中的悲凉。
本文以周作人的美文作品《山中杂信》为例,选取其中有植物描写的文字段落,根据当时的历史大背景以及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作者的心理的状态而分别从作者的人道主义思想、使文章语言风趣幽默以及烘托作者心情这三个角度分析论证了植物意象的书写在周作人所创作的美文中的意义,从而从一个侧面挖掘出了植物意象在周作人创作的美文作品中所起到的作用,并有助于展现作者在那个时期的心路历程,从而有利于展开关于作者文章创作特色的分析。■
参考文献
[1]倪墨炎.苦雨斋主人周作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2][3][4][6][7][8][9][10][11]周作人.流年感忆[M].舒芜编.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07.
[5]周作人.苦雨[M].北京:京华出版社,2005.